寻凤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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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还没散尽，山路弯弯折折隐在竹林里。露水顺着竹叶尖往下滴，打湿了洗得发白的帆布鞋。奶奶说过，找着九片花瓣的山茶花，就能看见重生的凤凰。

去年暑假我拿了个作文大奖。大红证书在校门口橱窗里摆了三个月，教导主任拍着我的肩说"后生可畏"。我把奖状卷成筒插在书包侧袋，走路时故意让它在腿边晃荡。那时候总觉得阳光只照在我头顶，连操场边那排歪脖子梧桐，都在对我行注目礼。

中秋节前突然收到退稿信。牛皮纸信封里躺着皱巴巴的文稿，编辑用红笔批了三个叹号。那天我攥着稿子冲上教学楼天台，风把纸页吹得像白鸽子乱飞。原来凤凰的尾羽不过是借来的彩绸，火烧云褪色后，只剩灰扑扑的棉絮。

现在每天放学都绕道后山。枯叶在脚下窸窸窣窣响，像谁在翻旧账本。山茶花早谢了，枝头挂着干瘪的果壳。可我还是蹲在灌木丛里翻找，校服蹭上泥巴也顾不上。有次遇见守林的老伯，他递给我半块芝麻饼："找啥呢闺女？""找......找九月开的花。"

山风掠过耳畔，恍惚听见羽翼破空的声音。摊开笔记本，夹着去年捡的凤凰木叶子，叶脉里还留着太阳的温度。忽然明白奶奶说的凤凰不在花瓣里，在那些摔碎了又自己粘好的日子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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