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候生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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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的露珠还沾在月季花瓣上,我总爱搬把小竹椅坐在院子里。东边的天空先是泛起鱼肚白,接着像被谁打翻了水彩盒,青灰、橘红、金粉层层晕染。晨风捎来隔壁阿婆煮豆浆的醇香,槐树叶沙沙摩挲着晾衣绳。当第一缕阳光跃过屋脊时,掌心的茉莉花茶正好舒展成白蝴蝶的形状。
正午的公交站台像块滚烫的方糖。我数着柏油路上融化又凝结的斑马线,看外卖骑手的衣角掀起热浪。38路车总在电子屏显示"即将进站"时迟到,但老榕树的浓荫会准时漫过来。树影里藏着断翅的蝉蜕,像被时光按下的暂停键。当熟悉的报站声终于响起,挎着菜篮的老奶奶悄悄把遮阳伞往我这边偏了偏。
夜来香绽放的夜晚,楼道感应灯成了我的计时器。钥匙串的叮当声由远及近时,我总抢先半步打开家门。母亲带回来的宵夜有时是糖炒栗子,有时是装在塑料袋里的晚霞——她总说加班时窗外的火烧云美得让人忘记疲惫。我们坐在飘窗上分食月光,听她讲公司新来的实习生闹的笑话,纱窗把星光筛成细碎的白砂糖。
候春燕衔泥,候秋桂落子,候冬日里呵出的白气在玻璃窗上画笑脸。这些细碎的等待像老式缝纫机的银针,把光阴缀成绵长的缎子。当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槐花落在数学卷的空白处,公交卡余额提醒跳出来,母亲的白发在台灯下泛起柔光,忽然懂得:原来时光在等待中发酵出了琥珀的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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