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跌倒处开出花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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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的梧桐叶筛下斑驳光影,我攥着刚发下的月考卷站在走廊,耳畔蝉鸣忽然变得刺耳。数学试卷上那道抛物线题仿佛在嘲笑我——昨晚分明反复演算过同类题型,此刻鲜红的叉却像刀痕刻在纸上。

两周前的期中考试后,我像脱了缰的野马般欢快。书包里塞着刚买的《陶渊明集》,骑车经过护城河时,粼粼波光里似乎能看见桃花源的影子。那时总觉得,只要心怀诗意就能跨越所有沟壑,直到现实给了我重重一击。

"错题本不是摘抄本,要带着脑子整理。"数学老师用红笔圈出我本子上整齐却雷同的错题。英语老师捧着我的作文摇头:"诗句引用不是绣花边,要和论点水乳交融。"那天黄昏,我站在办公室外的紫藤花架下发怔,忽然想起苏轼被贬黄州时,也是在春日里写下"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"。

于是每个清晨五点,我带着《古文观止》到操场晨读。将《留侯论》里"卒然临之而不惊"抄在错题本扉页,用不同颜色的笔给错题分类:蓝色是计算失误,红色是思路偏差,绿色是知识盲区。当梧桐叶开始泛黄时,我发现那些反复咀嚼过的错题竟像老友般亲切。

上周体育课跑八百米,最后一圈腿像灌了铅。忽然想起柳宗元"苍然暮色,自远而至"的句子,恍惚间觉得那些做过的题、流过的汗都化作晚风推着我向前。冲过终点时,梧桐果"啪嗒"砸在肩上,倒像在为我鼓掌。

此刻望着窗外的流云,忽然懂得成长不是骤然的顿悟,而是将每个跟头都化作养料的过程。就像老家院里的石榴树,被暴雨打折的枝桠处,往往结出最甜的果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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