塑料袋飘过窗台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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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，熟悉的腐臭味准时漫过窗缝。我摸索着戴上防毒面罩，指尖触到枕边凝结的酸雾水珠。推开窗，三十八层楼下的垃圾山正蒸腾着灰绿色雾气，塑料瓶相互碰撞的脆响顺着风攀上云端。

校车在垃圾峡谷中蜗行。透过防弹玻璃，能看见废弃的太阳能板正被拾荒者肢解，金属碎屑混着快餐盒在路面积成银色沼泽。同桌小林上周在这片区域失踪，校服口袋里还装着准备送我的千纸鹤——用旧试卷折的，翅膀上印着半道未解的物理题。

"移民局通知：天狼星B区尚有少量名额。"车载广播突然响起时，我正擦拭着被酸雨蚀出麻点的窗玻璃。父亲上个月打包的太空行囊还堆在玄关，防辐射服口袋里塞着我小时候画的全家福，蜡笔太阳的笑容被折叠得皱皱巴巴。

当飞船冲破大气层，舷窗外漂浮的垃圾带如同星环。某块印着快餐店logo的金属板"咚"地撞上防护罩，惊醒了冷冻舱里的婴儿。在火星中转站，我看见地球快递来的"清洁包裹"正在卸货，包装箱上还粘着我家楼下那棵枯桃树的落叶。

返航时特意绕到月球背面，那些上世纪发射的探测器仍在勤勉工作，镜头里地球蓝正在被灰白斑块蚕食。忽然想起自然课学过：塑料完全降解需要五百年，而人类走出洞穴，不过用了百万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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