萤火虫的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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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课桌上，我捏着铅笔的手微微发抖。入学考试卷子上那些陌生的几何符号，像一群嘲笑我的小鬼脸。初二那年因病休学，让我错过了太多课程，此刻连最基础的二次函数都成了横亘在眼前的峭壁。

"要不转回县中吧？"妈妈轻轻擦掉我手心的汗渍。医务室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，我盯着走廊尽头"广益中学"的烫金校牌，突然想起在病房里度过的那些夜晚。那时我总是趴在窗边，看住院部楼下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过，他们的听诊器在月光下泛着银光。"我想考军医大学。"这句话脱口而出时，窗外的梧桐叶正沙沙作响。

第一次月考成绩单发下来那天，后座的男生故意用圆珠笔戳我后背："戴眼镜还想当军医？"我的镜片蒙上雾气，笔记本上"第三十二次视力矫正复查"的字迹变得模糊。但当我翻开错题本，看见妈妈用工整的楷书帮我抄写的例题解析，那些数字忽然就温顺起来——就像她总说的，现在的医学连星星都能摘下来，何况是矫正视力呢。

寒假补课的最后一天，我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做题。北风撞击玻璃的声响中，我忽然听见粉笔与黑板的摩擦声。回头望见数学老师正在写板书，他投在墙上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，像极了爷爷讲的愚公移山的故事。那天他教我的辅助线画法，后来竟真成了撬动成绩的杠杆。

中考放榜时，公告栏前挤满了踮脚张望的身影。我的名字安静地躺在录取名单中间，像颗不起眼却倔强的星星。此刻我终于懂得，所谓奇迹不过是无数个深夜的萤火虫，当它们成群结队地发光时，连银河都会让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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