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岸边的时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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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白河的水声总在记忆里流淌。清晨上学时,河面泛起的波纹裹着朝阳碎金,傍晚归家时,洗衣妇的棒槌声应和着归鸟的啼鸣。那些年我常蹲在青石板上看蚂蚁搬家,裤脚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也浑然不觉。
去年暑假返乡,发现河道已改建成景观步道。水泥堤岸整齐划一,却再找不到藏着蟋蟀的杂草丛。暮色里散步的老人说,政府要打造水岸生态公园。我望着新栽的垂柳在晚风中轻摆,突然想起十岁那年,和表哥在芦苇荡里捉泥鳅,裤兜里塞满鹅卵石,回家被母亲笑着数落的场景。
现在书桌前的台灯下压着张老照片:我赤脚站在浅滩上,身后是被暴雨涨满的河道,裤腿卷得老高,手里举着刚捞上来的田螺。相纸边缘已泛黄卷曲,却完整保留着那个夏日的水腥味。前日读汪曾祺的《端午的鸭蛋》,忽然懂得了他笔下"他乡咸鸭蛋,我实在瞧不上"的执拗——有些滋味,注定只能在特定的时空里生长。
河岸的变迁里藏着光阴的故事。当我在地理课本上学习水系治理知识时,总会用铅笔在"河道整治"四个字旁画个小圈。那些消失的芦苇、搁浅的渔船、雨季漫过石阶的河水,都成了丈量成长的刻度。也许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一条不会干涸的河,载着蝉鸣与炊烟,在记忆深处静静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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