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业季的最后一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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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咔嗒声,阳光透过深蓝色窗帘的缝隙,在地板上画出跳动的光斑。我的碎发总是不听话地垂下来,刚别到耳后,又被南风捎来的热浪掀开。有人把腿架在并排的椅子上,有人趴在课桌上转笔,这些平日里要被班长瞪眼的姿势,此刻都成了被默许的自由。

突然"咚"的一声,阿明把披萨盒拍在讲台上。三十几个塑料杯碰出清脆的声响,褐色的气泡顺着杯壁往下滑。我的胳膊肘撞到后桌的保温杯,他刚拧开的茶水洒了半桌,我们却像看魔术似的笑作一团。英语课代表用带着东北腔的英文说祝酒词,隔壁组的小雨举着可乐瓶当话筒跟唱,那些背了三年的单词突然都变成了跳跳糖,在空气里蹦蹦跳跳。

老班抱着教案站在门口,花白的头发被穿堂风吹得翘起一撮。他往常总要唠叨的"保持安静"哽在喉头,化作眼角细细的纹路。白板上"中考倒计时"的红字被擦得只剩淡淡印痕,粉笔灰簌簌落在多媒体机箱上,像下了场小雪。

当电脑屏幕跳出全员合格的绿色图标时,教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抽气声。李老师扶着眼镜的手在发抖,那张总被我们吐槽古板的脸上,此刻每条皱纹都在温柔地流动。装订试卷的叮当声里,我忽然发现小美的马尾辫长到了腰际,而阿杰校服袖口的墨迹,还是去年我借他钢笔时染上的。

夕阳西斜时,我们执拗地把歪斜的课桌摆回初见时的队列。拉椅子时金属腿在地面划出的声响,像极了开学日搬书箱的喧闹。不知是谁先哼起的校歌,渐渐汇成带着哽咽的大合唱,穿过走廊里晾着的班旗,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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