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中漫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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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推窗，檐角垂下的冰棱闪着微光。收音机里正放着彭清的《留住冬天》，"与你重逢在冰封河畔"的旋律裹着寒气钻进领口，却让心里暖融融的，像是揣着个小太阳。

麦田褪去金甲，披上了素白棉袍。迁徙的雁群早已不见踪影，倒是留守的麻雀在草垛间忙碌，小爪子踏出的竹叶印一会儿就被新雪掩埋。喜鹊最是机灵，总能在冻土里找到草籽，乌黑的尾羽扫过雪地时，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砚台。

新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欢唱，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结出细小的冰晶。仰头接住飘落的雪花，六角形的晶莹刚触到掌心就化作一滴春意。松树们顶着蓬松的雪帽子，风过时簌簌落下糖霜般的雪粉，惊醒了正在打盹的蒲公英。

转过结冰的池塘，忽有暗香浮动。虬曲的老梅枝上缀着星星点点的红，花苞裹着冰壳，像裹着糖衣的山楂果。最倔强的那朵已然绽放，鹅黄的花蕊含着碎雪，香气竟比盛夏的栀子还要清冽。几只麻雀蹦跳着靠近，又怕碰碎了这琉璃般的精灵，只敢歪着脑袋打量。

暮色渐浓时，村口的红灯笼次第亮起。雪地上拖长的影子渐渐与夜色交融，炊烟在月光里舒展成柔软的绸带。攥一把雪团掷向夜空，散落的雪珠映着灯火，恍若撒向深蓝幕布的碎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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