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的成长手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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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夜闷热，蝉鸣声里飘着西瓜的清甜。我蹲在院角的月季丛旁，借着廊檐下的白炽灯光削铅笔。刀锋突然打滑，在左手食指划出殷红的血珠。慌乱中碰倒储物箱，散落的旧物里躺着一本墨绿色封皮的记事簿。

牛皮纸封面用钢笔写着"瑶瑶成长录"，页角被时光浸出茶色。翻开扉页是褪色的蓝墨水："1998年6月12日，女儿学会说'爸爸'，发音像咬了口酸杏子。"我怔在七月的晚风里，指尖抚过那些被月光吻过的字迹。

1999年立春，歪歪扭扭的铅笔印拓着我的小手掌；2001年深秋，日记本上首次出现完整的造句；2004年儿童节，书法比赛获奖作品被装裱在客厅......父亲用工程制图的严谨，将我的童年装订成册。那些被撕掉的作文纸，原来都躺在这里继续生长。

墨香里浮起清晨六点的记忆。父亲总在晨光熹微时铺开宣纸，用镇尺压住我乱翘的作业本。钢笔尖扫过错别字的沙沙声，比窗外的麻雀更先唤醒黎明。此刻才懂，那些严厉的修正符号，原是落在纸上的星光。

月光漫过院中的葡萄架，在纸页上游走。2006年9月1日的记录洇着水痕："女儿升初中不愿让我送，望着她蹦跳进校门的背影，想起三岁时攥着我食指学步的模样。"字迹在此处晕开，像荷叶上滚动的露珠。

合上本子时，夜露已沾湿衣袖。厨房传来瓷碗轻碰的脆响，父亲在温睡前牛奶。二十年光阴从指缝溜走，却在这个寻常夏夜，将那些藏在严厉背后的目光，酿成月光般温柔的琥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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