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原上的呼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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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匹荒原狼,但更喜欢被唤作阿特拉斯。在狼族古语里,这个名字意为"背负苍穹者",可其他生灵总用惊恐的眼神丈量我们。族群里最让我敬重的老狼塞巴,左眼到耳尖裂着蜈蚣状的旧疤,那是人类火枪留下的烙印。每当寒夜围聚,他都会用沙哑的嗓音讲述那年雪夜:铁夹咬穿后腿时,篝火映出人类狰狞的脸。

那年我初褪胎毛,塞巴总爱领我去断崖看日出。晨雾中他教我辨认风里的讯息——腐烂的松针、发情的麋鹿,或是人类皮靴碾碎枯枝的脆响。"别让仇恨蒙住鼻子。"他说这话时,疤痕在朝阳下泛着釉光。那时我还不懂,直到那个飘着火烧云的傍晚。

狄捷的嗥叫撕裂了暮色。我们循着焦糊味奔向西尔克的巢穴,新首领诺斯的尾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坍塌的桦树洞前,西尔克蜷在塞巴怀里发抖。老狼的脊背秃了巴掌大的皮毛,露着粉红嫩肉,却仍用前爪护住幼崽:"他们用火把逼他出洞..."

残月升空时,草浪中浮出几个圆滚滚的身影。狄捷的獠牙在月光下打颤:"看那些人类幼崽!"格列的后爪已经开始刨土。我的喉咙发紧,塞巴临终时浑浊的瞳孔突然在记忆里闪动。"他们还只是..."话未说完,三道灰影已窜出草丛。

爆裂声震落草叶上的露珠。狄捷栽倒时,血沫从鼻孔喷成雾。远处传来铁器碰撞的狞笑,我们这才看清那些"幼崽"脚踝上反光的铁链。逃回断崖时,我舔着前爪的擦伤,突然明白塞巴为何总说伤痕是最好的盐——它能腌渍记忆,防止灵魂腐败。

黎明前,我梦见苔藓爬上人类的钢铁巨兽。月光如银丝绦,缝合着荒原上所有伤口。塞巴的疤痕在梦里开成鸢尾花,西尔克的幼崽们正追逐着蒲公英奔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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