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局长的茴香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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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雨绵绵的傍晚，孔乙己裹着褪色的灰布长衫，蹲在教育局传达室门口就着茴香豆喝酒。这是他当上副局长的第三个月，公文包里塞着三本教案，那是要给城东民工子弟学校编的新教材。

"孔局长，这是老家带来的土酿。"门房老张递来青花瓷酒壶时，指尖在壶身上画了个圈。孔乙己摸到壶底压着的金箔纸，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手。窗外的桂花簌簌落在酒碗里，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咸亨酒店，也是这样蘸着酒教小伙计写"茴"字的四种写法。

新落成的实验楼里飘着油漆味，孔乙己在验收单上签字时，包工头阿Q往他口袋里塞了盒芙蓉王。"读书人最懂变通。"阿Q的指甲缝里沾着水泥灰，却戴着块金表，表盘映出走廊顶灯刺眼的光。那天晚上，孔乙己把烟扔进抽屉最底层，教案本上洇开一大片墨渍。

冬至那天特别冷，教育局食堂蒸的茴香豆格外香糯。孔乙己嚼着豆子批改贫困生助学金申请表，突然发现阿Q的施工队竟是中标单位。他冲到走廊给阿Q打电话，寒风吹得话筒嗡嗡作响，恍惚间听见自己说："下不为例。"

当警车红蓝灯光穿透办公室百叶窗时，孔乙己正在写第五版教案。手铐扣上时硌到了掌心的老茧，那是常年握粉笔磨出来的。囚车经过民工学校，他看见孩子们捧着新课本在操场背书，泛黄的纸页上，"茴"字工工整整列着四种写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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