储蓄罐里的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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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看不见的储蓄罐。这个其貌不扬的陶罐里，能装下奶奶织毛衣时掉落的毛线球，同桌分给我的半块橡皮，还有课堂上老师用粉笔写下的每一个字。但在我的罐子最底层，沉睡着一段让人心惊的梦境。

那是个连呼吸都发烫的晌午。我跪坐在沙丘上，金黄的沙粒顺着指缝流淌，远处的太阳像烧红的铁饼。骆驼群踏着优雅的舞步经过，驼铃声碎在风里。可我的皮靴像是灌了铅，每抬一步都要碾碎几粒滚烫的砂石。

梦中我是手握权杖的族长，胡杨木的阴影像水波漫过脚背。忽然有马蹄声割裂热浪，年轻勇士的铠甲上结着盐霜。他说要寻找能让时光停驻的绿洲，眼睛亮得像沙漠里最后的星星。我鬼使神差地接过了他递来的水囊。

后来我们遇见干裂的河床，遇见倒戈的部下，遇见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匕首。当我颤抖着将弯刀刺进老仆人的胸膛，才发现他怀里揣着省给我的最后半壶水。终于走到传说中的永生之地，却只看见半截风化的石柱，上面刻着早已消亡的文字。

惊醒时枕巾湿了大片，窗外的麻雀正叽喳着分食面包屑。原来追逐永恒的路上，会弄丢最珍贵的真心。古人说"良言一句三冬暖"，真正的永生该是妈妈清晨煮粥的香气，是同学借我笔记时的会心一笑。

现在我常擦拭那个看不见的储蓄罐，里面的沙粒早已沉淀成温润的珍珠。风起时，我听见罐子里传来驼铃声声，那是时光在提醒我：握紧此刻掌心的温度，胜过追逐天边的海市蜃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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