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园转角处的向阳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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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书包时,那张合影从课本里滑落。照片边缘卷起的小角在阳光下泛着金边,三十八张笑脸簇拥着班主任,背景是开得正艳的凤凰花。我蹲下身捡照片的瞬间,广播里突然放出我们练过无数次的《友谊地久天长》,钢琴声像五月的风,裹着玉兰花香漫进教室。

那天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,操场上已经摆满鲜花。我摸着礼堂褪色的红漆木椅,数到第三排中间位置有我们刻下的班级数字。当校长念到我们班时,后排的小胖突然吸了下鼻子,这声抽泣像块小石子,在我们平静的心湖激起涟漪。我盯着前排同学后颈上细小的绒毛,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借给我的暖手宝。

音乐教室的窗台上还摆着我们的节拍器。记得决赛前夜,大家挤在闷热的排练室加练。我的指挥棒在空气里划出银色弧线,汗珠顺着乐谱纸往下淌,在低音谱号上晕开水渍。小提琴声部总抢拍的阿杰那天出奇认真,月光把他的琴弦染成流动的银河。当最后一个音符悬在空中时,我看见玻璃窗上映着三十八双发亮的眼睛。

现在走廊的荣誉墙正在更换照片,我们的合唱金奖即将被新面孔覆盖。但那些散落在储物柜里的涂改液签名,篮球架下磨破的皮球,还有生物园里偷偷埋下的时光胶囊,都像蒲公英的绒毛,风一吹就钻进记忆的缝隙。

抱着收纳箱走出校门时,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。看门张大爷依旧在榕树下喝茶,他脚边那只瘸腿的橘猫伸着懒腰。我突然明白,有些告别不必用力挥手,就像校服第二颗纽扣,永远妥帖地藏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。转过街角时,我听见教学楼传来新生的喧闹,恍然看见当年的自己正蹦跳着跑过紫藤花架,马尾辫在风里荡成浪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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