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梯间的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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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自习结束铃声刚响，三楼楼梯口便涌出潮水般的人流。我贴着墙根慢慢挪动，书包蹭过瓷砖发出沙沙声。前排两个男生正模仿着灌篮动作，后边扎马尾的女生忽然笑出声来，惊飞了栏杆上栖息的麻雀。

这样的拥挤让我想起七年级的冬天。那时我们总爱把楼梯当滑梯，用校服袖子裹住栏杆往下溜。教导主任的训斥声混着我们的笑闹，在贴着优秀作业展示的走廊里荡出回响。后来搬到一楼教室，宽敞的走廊能看见紫藤花架，却再没有人把橡皮扔到我后颈恶作剧。

此刻三楼的声浪裹挟着熟悉的气息：粉笔灰混合着柚子洗手液的味道，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吱呀声，还有不知谁保温杯里飘出的枸杞甜香。穿蓝卫衣的男生用课本卷成喇叭喊朋友名字，声波撞在贴满励志标语的墙上，碎成细小的回音。

第二天被数学老师留下讲题，出来时整栋楼已陷入沉睡。应急灯在拐角投下青白的光晕，我数着台阶上斑驳的脚印往下走。二楼转角处还躺着半张草稿纸，上面潦草地画着卡通笑脸，墨迹未干的"中考加油"洇开了边缘。

经过教师办公室时，月光正斜斜地漫过窗台。那些被我们蹭掉漆的窗框下，还堆着去年教师节送的盆栽，龟背竹的叶片上凝着细密的水珠。忽然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，抬头却只见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亮着，像深海里的灯笼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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